王景略赞道:“襟三江而带五湖,控蛮荆而引瓯越。”
“这洪州,不愧物华天宝、人杰地灵之美誉。”
“王相公谬赞了!”
林永贞神态谦恭,却又忍不住流露一丝傲色。
“江南才气若有十斗,我洪州独占八斗。”
纵观古今,出生于洪州的文人骚客,数不胜数。
便是周朝二百多年来所中进士,洪州也独占鳌头。
高楷笑了笑:“金陵王气黯然收,洪州倒是抓住了机会。”
周朝历代帝王,皆以关中长安、中原洛阳,这东西二都为基本盘,打压金陵,这一南朝绝佳偏安之地。
原本,金陵没落,连城池都毁于一旦。
不过,炀帝酷爱江南风光,流连于吴侬软语之中,乐不思蜀。
金陵城得天子坐镇,方才重新兴盛起来。
这期间,洪州得前朝扶持,为江南西道治所,百年来可谓突飞猛进。
林永贞忙道:“陛下慧眼如炬!”
顿了顿,他主动开口:“陛下,洪州有一大瓷窑,盛产青瓷,微臣斗胆,请您移步一观。”
“洪州窑?”
高楷兴致勃勃,“可是前朝六大青瓷窑之一?”
这六大青瓷窑,分别为越州窑、朗州窑、婺州窑、岳州窑、寿州窑、洪州窑。
另有一个白瓷窑,位于邢州,统称七大瓷窑。
“正是!”
林永贞侃侃而谈,“我洪州窑盛产茶具,色彩丰富,美轮美奂。”
“始烧于东汉,距今,已有六百余年光阴。”
六百余年!
众人咋舌不已,历史如此悠久,赶得上数个大一统王朝的寿命了。
林永贞越得意:“六大青瓷,我江南西道独占三个,遥遥领先。”
高楷神色玩味,七大瓷窑,大秦已然占据五个,确实遥遥领先。
吴伯当颇不服气:“我家乡邢州窑,盛产白瓷,薄如纸、白如雪、质如玉,绝不比青瓷差。”
封长卿不甘示弱:“我淮南道寿州窑,瓷黄色紫,最受帝王喜爱,不落下风。”
高楷笑道:“一花独放不是春,万紫千红春满园。”
“大秦地大物博,诸州各有所长,不必争论了。”
“是!”
三人偃旗息鼓。
唐检兴冲冲来报:“陛下,大喜!”
“赵将军传来捷报,已然拿下道、连、郴三州。”
“此外,张建兆、郭恪、刘兴宗三位将军,亦然攻取袁、吉、抚三州。”
“恭喜陛下!”
群臣齐声道贺。
高楷笑容满面:“果然大喜!”
“如此一来,整个江南西道,只剩虔州这一隅之地了。”
说到这,他不由问道:“虔州是何情形?”
唐检回言:“马希震与贵妃赵柔儿相伴,醉生梦死,只让麾下将士守御城池,万事不管。”
他将两人一系列玩乐之事道来,惹得群臣愕然。
这刀斧临头之时,不思退路,反倒沉迷于享乐。
还干出种种离经叛道之事,让人难以置信。
封长卿叹道:“世间竟有如此昏聩之主,微臣总算见识了。”
宠幸一介女子不算什么,历朝历代屡见不鲜。
但能达到这种地步者,也算前无古人了。
王景略拧眉:“美色误国,陛下须得引以为戒。”
高楷笑了笑:“他们这对比翼鸟,也算破罐子破摔了。”
绝境之时,反倒心无挂碍,尽情享受,能开心一日是一日,哪管明日洪水滔天。
夏侯敬德不解:“洪州是他都城,他却弃如敝履,反倒逃去虔州,这是何道理?”
虔州又非易守难攻之地,只需沿着赣水顺流而下,便可兵临城外。
逃去虔州,又有何用?
李元崇眸光一闪:“依我看来,他定是依附刘昇,和他共同进退。”
“刘昇?”
夏侯敬德越疑惑,“他是吴国臣子,怎会救马希震这一叛贼?”
李元崇回言:“据闻,钱惟治、马希震、刘昇三人,曾义结金兰,约为异姓兄弟,同生共死。”
“这一誓言,虽然随着世事变迁而淡化,但马希震身陷绝境,也只能仰仗刘昇相救了。”
封长卿拧眉:“如此说来,绝不能让马希震得逞。”
高楷远眺天际,倏然一笑:“不必担忧。”
“刘昇忙着称王称霸,可不会把陈年往事放在心上。”
“称王称霸?”
群臣愕然,“陛下何出此言?”
刘昇是吴国岭南道节度使,深受袁文焕倚重,怎会反叛?
正惊疑不定,忽有三百里加急禀报,刘昇自立为汉王,与吴国决裂。
“陛下料事如神!”
封长卿既惊且赞,“这刘昇竟真有异心。”
王景略哂笑:“这三人臭味相投,马希震反叛,自立为梁王,这刘昇也不甘寂寞,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