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殿内,三位宰相齐聚。
王景略抹了一把眼泪,止住哭声,倏然开口。
“大王怕是……为秦国社稷考虑,不如请太妃下令,封大公子为世子,以便继位!”
这也是逼不得已,毕竟,高楷凶多吉少,一旦不幸逝去,偌大秦国总要人继承。
绝不能就此大乱,让大王南征北战、夙夜忧勤、费尽千辛万苦打下来的江山,灰飞烟灭。
徐晏清眼眶通红,微不可见地颔:“大公子已然六岁,只要撑过十载,便成年了,可以亲政。”
“这段时日,可请太妃垂帘听政。”
秦国已然全据两都十二道,吴、魏二国不过偏安一隅。
纵然等到大公子成年,也能平定二国,一统神州。
杨烨闭了闭眼,叹道:“事到如今,只能如此了!”
他虽恨不得立即兵,杀了焦用之,覆灭魏国,但这一切,都要以社稷为重。
大王一旦遭遇不幸,必须让秦国传承下去,绝不能让他一生心血白费。
默然片刻,王景略主动开口:“这大不敬之事,便由我来向太妃说。”
徐晏清摇头:“既是我等三人商榷,理当同去。”
杨烨赞同:“此事还得知会诸位武将一声,尤其是敬德,光焰,不能瞒着他们私自倡议,以免人心浮动。”
此事议定,三人前往正殿,拜见张氏,正要开口,忽见王寅虎惊呼一声,难掩喜色。
“大王醒了!”
此话一出,众人一窝蜂地涌向御榻。
果然见得高楷睁开双眼,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。
“阿娘!”
“哎!”
张氏答应一声,喜极而泣,忙道,“梁御医,快给我儿把脉。”
“是!”
梁文仲连忙应下。
不多时,他面露喜色,“大王身体康健,只是数日躺着,有些乏力,只需用些粥食补补,静养两三日就好了。”
“那就好!”
众人皆大松一口气,一时间,又哭又笑,一迭声让人去预备膳食。
高楷嗓音嘶哑:“这几日,辛苦阿娘、夫人与诸位了!”
“快别说话了!”
张氏宽慰道,“好生养着。”
杨皎一迭声道:“快去端水来。”
“是!”
王寅虎、巧惠抢着应下。
喝了水,用了些粟米粥,高楷精神好转,面色不再苍白。
“我昏迷这几日,朝中形势如何?”
徐晏清忙道:“微臣斗胆,以太妃身体不适为由,传出消息,大王昼夜侍疾,不见外臣。”
“这几日,倒也瞒过去了。”
不过,时日一长,难免有人嘀咕。
譬如夏侯敬德、张建兆、赵喆这些武将,时常上书求见。
高楷微微颔:“传我令,明日,在两仪殿召见群臣。”
“是!”
国不可一日无君,他这个秦国之主,可不能长久不露面,惹人疑虑。
说话间,一道金光、一道清气飞驰,落在殿外,现出敖鸾、孙伯端二人身影。
“表哥、大王!”
高楷一挥手,笑问:“那泾河龙君如何了?”
敖鸾回言:“我与他斗法,不相伯仲。”
“所幸,孙道长及时赶到,我二人合力将其制伏。”
孙伯端接过话头:“可惜,此人太过狡诈,竟假死脱身。”
张氏拧眉:“如此恶毒之人,便让他逍遥自在不成?”
敖鸾笑道:“姑母不必忧心。”
“他虽逃得一命,但深受重伤,数年内,断无可能兴风作浪,也再不能对表哥下毒手。”
金蝉脱壳可不是那么简单的,势必付出代价。
等高楷登临九五至尊,天命所归,莫说区区一个龙君,便是龙神,也不敢施法暗害。
杨烨恨声道:“此人阴险狡诈,必须斩草除根。”
“大王,不如动大军,攻灭魏国,将他和石重胤一并斩!”
高楷摇头:“莫要一怒而兴师,待来日,必有他授之时。”
“是!”
杨烨只得偃旗息鼓。
孙伯端建言:“大王,虽不能立即斩杀此人,却可毁其庙宇,断其祭祀,给他重重一击。”
敖鸾赞同:“从前,我竟不知,他在我们眼皮子底下,招摇撞骗,蛊惑京畿、关内二道百姓,奉上香火,汇聚气运。”
“如此鼠两端,两头获利,怎能容忍下去?”
高楷颔:“晏清,你拟一道诏书,昭告二道军民,定泾河龙君为邪神淫祀,予以捣毁、禁绝。”
“命泾河沿岸诸州刺史、县令出面,明正典刑,安抚民心。”
“遵令!”
徐晏清凛然遵从。
翌日,两仪殿中,群贤毕至,少长咸集。
“拜见大王!”
许久未见大王露面,看着却有些憔悴,想必衣不解带地侍奉太妃,多有劳累。
些许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