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宪目光一亮:“此话有理!”
夹缝之中,未必不能生存,只是需要辗转腾挪。
于是,他分别派人出使长安、金陵,携带重礼,以表交好之意。
田怀光忽然提起一事:“陛下,黔中道节度使郝金称,有自立为王之心。”
“郝金称?”
萧宪冷笑,“区区蛮夷,也敢僭越王位?”
若非吴国制约,他恨不得立即起兵,收回黔中道。
章琼倏然一笑:“陛下,微臣看来,这倒是一件好事。”
“好事?”
“郝金称叛乱,袁弘道必然派兵镇压,无暇分心他顾。”
“我楚国边境,自然平安无事。”
萧宪大笑:“如此说来,郝金陵叛乱正当其时,替我们分担吴国兵锋。”
他巴不得吴国大乱,最好五道群雄并立,各自称王称霸。
届时,楚国坐收渔翁之利,稳如泰山。
……
金陵,豫章郡公府。
自从袁弘道下令,召回钱惟治与五万大军,袁文通百思不解。
吴国诸将之中,论骁勇善战,以钱惟治为第一。
不让他去对付高楷,又有谁敢请缨?
“父王此举,无异于自断一臂,何其不智!”
“郎君慎言!”
侯三宝面色一变,“小心隔墙有耳!”
王府密探越猖獗,倚仗大王宠信,不光刺探军情,甚至潜入文臣武将府中,窥视一举一动,使得人人自危。
袁文通满不在乎:“我是父王之子,豫章郡公,这些鹰犬怎敢造次?”
侯三宝暗叹,天家无亲情,自古以来,父子相争,手足相残之事还少么?
“庾行简去做监军,身负直言进谏之责,竟也一言不,坐观父王罢兵。”
袁文通眉头紧拧:“他究竟在想些什么?”
侯三宝低声道:“军中流传,庾侍郎与钱将军不和,甚至针锋相对。”
袁文通恍然:“文臣武将之间,总免不了一番争斗。”
他忽然领悟,父王为何派庾行简为监军。
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,自然不会包庇对方。
只是,高楷这等大敌隔江相望,不应该戮力同心,一致对外么?
说到底,父王终究不放心这些大将领兵在外,生怕生出异心。
侯三宝悄然道:“奴婢得知,岭南道叛乱不止,刘将军前往平定,大王颇为欣慰,打算封他为节度使,镇守广州。”
“刘昇?”
袁文通蹙眉,“此人嗜杀,时常草菅人命,即便年过五十也不知收敛。”
“这等人怎能做岭南道节度使?”
他越质疑,父王用人之道。
侯三宝不动声色道:“兴许,正因刘将军年老多病,寿数不长,才是最佳人选。”
袁文书叹了口气,转而问起一事:“听闻,黔中道也有叛乱,不知形势如何了?”
“奴婢得知,节度使郝金称铁了心与朝廷作对,竟暗中联络萧宪,打算自立为王。”
“心比天高,命比纸薄!”
袁文通冷哼,“一介蛮夷,窃据弹丸之地,也敢窥视王爵?”
即便他父亲,也只是吴王,郝金称何德何能,竟妄想平起平坐?
侯三宝笑道:“黔中道地处偏僻,遍布烟瘴与毒虫猛兽,历朝历代皆视为流放之所。”
“朝廷鞭长莫及,方才让他生出野心。”
“没有实力便暴露野心,只是自取灭亡!”
袁文通哂笑,“备马,我要拜见父王!”
“是!”
……
长安,长安县,长寿坊西南隅,县廨后衙。
??!
寅时,天色未明,两个更夫走在坊间街巷,一个持梆,一人持锣。
这天寒地冻的时节,两人裹紧衣衫,呼吸间凝成白雾。
接连敲梆击锣五次,声传四方,左侧更夫扯开嗓门叫道:“早安寝早起身!”
“一日之计在于晨!”
右侧更夫紧随其后。
呐喊声将县令薛绩吵醒,他睁开双眼,望着头顶帷幔,挣扎许久,方才不情不愿地起身。
临近年关,衙门诸事繁杂,为了今年考核得一个“上上”
,他只能点灯熬油,忙到三更半夜。
所幸,大王即将凯旋,除却例行赏赐,少不了三天休沐。
到时候,可以回府睡个好觉。
他下了床榻,踏着六合靴,穿上圆领襕袍、束蹀躞带,戴好黑幞头,对着铜镜,正了正衣帽。
镜中之人,一袭浅绯色官袍,面貌温和,风度翩翩。
唯一美中不足,际线有后移迹象。
不过,长安县是赤县,和万年县一样,属正五品,比地方县令高出两到三个品级。
想到这,他嘴角上扬。
吱嘎!
房门悄然打开,两个仆役奉上温水,以及朝食。
一碗粟米粥,一碟咸菜,一个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