队长,我们不能就这么看着!
得想办法干他娘的一票!
救不了全部,救一个是一个!”
陈峰沉默地看着跳跃的火苗,脑海中浮现的是现代军事教材中关于“隔离平民与抵抗力量”
的战术分析,以及历史书上关于日军“三光政策”
的冰冷记载。
当文字变成血淋淋的现实,那种冲击力足以让人窒息。
他知道赵山河说的是气话,也是大部分队员的心声。
眼睁睁看着同胞受难而无动于衷,这与他们抗日的初衷背道而驰。
但是,冲动解决不了问题。
“救,当然要救。”
陈峰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而有力,“但不能硬拼。
佐藤正希望我们沉不住气,去攻击防守严密的‘集团部落’,那正好落入他的圈套。”
“那怎么办?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乡亲们…”
赵山河急道。
“我们力量有限,必须用在最关键的地方。”
陈峰抬起眼,目光扫过众人,“老烟枪,你摸清楚黑瞎子沟‘部落’的防守情况了吗?兵力部署,换岗时间,有没有薄弱点?”
老烟枪擦了擦眼泪,努力回忆着:“防守很严,四周都有岗楼,铁丝网通了电(可能是夸张或误传,但反映了防守严密),白天有伪军巡逻,晚上主要是鬼子的巡逻队…不过,我听说他们每隔五天,会从外面运一次粮食进去,走的是西边那条老林子边的路,那段路不太好走,守卫可能会松懈一点…”
“运粮队…”
陈峰眼中精光一闪,“这是一个机会。
不打‘部落’,打他的运粮队!”
苏明月立刻明白了陈峰的意图:“劫了粮食,既能缓解我们的粮荒,也能让‘部落’里的百姓断粮,加剧日伪的矛盾,或许能制造混乱,为我们接触里面的群众创造机会?”
“没错。”
陈峰点头,“而且,运粮队的护卫力量,肯定不如据点或者正规行军部队。
这是我们目前有能力啃下的目标。”
赵山河也反应过来,兴奋地摩拳擦掌:“对!
抢他狗日的粮食!
让部落里的乡亲们也看看,咱们没忘了他们!”
“但是,”
苏明月保持着冷静,“行动必须周密。
佐藤吃了今天伏击的亏,对运输线的保护肯定会加强。
而且,劫粮之后,如何把粮食运回来,如何应对日军的报复性扫荡,都必须考虑清楚。”
陈峰赞赏地看了苏明月一眼,她总是能考虑到更深层次的问题。
“所以,这次行动,需要详细的计划和严格的执行。
明月,你通过还能联系上的内线,尽量摸清运粮队的具体时间和兵力配置。
山河,挑选身手好的弟兄,进行针对性训练,特别是山地快机动和搬运。
老烟枪,你好好休息,养好伤,还需要你盯着山下的动静。”
“是!”
几人齐声应道,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。
安排妥当后,众人各自散去休息。
陈峰却毫无睡意,他走出山洞,来到一处可以俯瞰茫茫林海的悬崖边。
夜空中没有月亮,只有几颗寒星在厚重的云层间若隐若现。
脚下的林海如同墨色的波涛,在风中起伏,出深沉的呜咽。
严寒刺骨,但他似乎感觉不到。
他的思绪飘得很远。
从穿越之初试图阻止“九一八”
的徒劳,到如今在这冰天雪地里为了生存和一丝渺茫的希望而挣扎。
他改变了一些小事,救下了一些人,但历史的大潮似乎依旧沿着固有的轨迹滚滚向前,甚至因为他的出现,敌人的手段变得更加酷烈和针对。
一种深沉的无力感,如同这无边的黑夜,笼罩着他。
他知道未来的十四年将有多么艰难,知道抗联将付出何等惨烈的牺牲,知道胜利终究会到来,但这个过程,每一步都浸透了鲜血。
“峰哥。”
轻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林晚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,将一件还带着体温的旧大衣披在他身上,“山里风大,小心着凉。”
陈峰没有回头,只是轻轻叹了口气:“晚秋,你说…我们做的这一切,真的有意义吗?能改变最终的结果吗?”
林晚秋沉默了片刻,走到他身边,和他一起望着黑暗的远山。
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