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风寨的工坊里，炉火彻夜未熄，橘红色的火光映得整个工坊像块烧红的铁，热浪扑在人脸上，烫得人直流汗。
此时，刘三光着膀子，古铜色的脊梁上满是汗珠，顺着肌肉的纹路往下流，滴在地上，瞬间就蒸发了。
他手里握着把三十斤重的铁锤，锤头是用精铁打造的，上面满是包浆，是他爹传给他的。
刘三深吸一口气，腰腹发力，铁锤“呼”地抡起来，对着最后一块炮管铁坯猛砸下去，“叮”的一声巨响，震得工坊的茅草顶都在抖，铁屑飞溅，落在地上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。
“再加把劲！”
“就差最后一锤了！”
刘三喊着，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嘶吼而有些沙哑，手臂上的肌肉绷得像铁块，青筋暴起。
这炮管是用三块精铁合铸的，顾北给的图纸上标得清清楚楚：
炮管长三尺，内径三寸，管壁要厚三寸，这样才能扛住火药的冲击力！
他们已经试了八次，前七次都失败了……
第一次炮管炸了，铁屑划伤了刘三的胳膊，留下道三寸长的疤！
第二次炮管铸歪了，一头粗一头细，根本没法用！
第三次火药填多了，把炮架都炸散了！
……
每次失败，工匠们都很沮丧，可顾北总会来工坊，拍着刘三的肩膀说：
“再试一次，精铁不够，就把我那把旧剑熔了！”
“那剑是长安赐的，留着没用，不如造炮护家！”
顾北此刻就守在工坊里，手里拿着张图纸，图纸是用羊皮做的，上面画着火炮的结构图，线条画得很细，标注得很清楚。
他时不时上前，指着炮管的某个位置，对刘三说：
“这里再砸重点，管壁要均匀，不然放炮时容易炸。”
顾北的手上也沾了不少煤灰，那是刚才帮工匠们搬铁坯时弄的，他没在意，眼睛一直盯着炮管，生怕出什么差错。
刘三深吸一口气，最后一次抡起铁锤，“咚”的一声，重重砸在铁坯上。
铁坯终于成型了，长三尺，粗如水桶，黝黑的铁身上还留着铁锤的痕迹，像一头蛰伏的猛兽，透着股威慑力。
刘三放下铁锤，瘫坐在地上，大口喘着气，后背的汗水把地上的煤灰浸湿了一片，他却笑得很开心，露出两排黄牙：
“成了……”
“王爷，我们，终于成了……”
“好啊！”
“现在就抬去试射！”
顾北一声令下，四个士兵走了过来，他们都是民壮营里力气最大的汉子，每人握着炮管的一个角，小心翼翼地抬起来。
炮管很重，四个士兵的脸都憋得通红，脚步却很稳，一步一步往寨后山的空地走。
沿途的流民和士兵都围了过来，跟着他们往山上走，有的小孩跑在最前面，手里拿着糖葫芦，一边跑一边喊：
“去看王爷造的铁管子咯！”
“咱们去看铁管子打仗！”
试射区早就准备好了，工匠们挖了个五尺深的土坑，里面垫了三层木板，炮管被固定在一个木制的架子上，架子用铁箍箍住，防止放炮时晃动。
刘三亲自走了过来，手里拿着个陶碗，往炮管里填火药！
这火药是顾北教工匠们做的，用硝石、硫磺和木炭按比例配的，威力很大。
刘三填得很仔细，每填一勺就用木棍捣实，生怕填少了没威力，填多了炸炮。
填完火药，他又拿出一颗直径五寸的铁弹！
这铁弹是用谢家上次‘送来’的铁器熔铸的，沉甸甸的，闪着冷光，两个士兵才把它抬起来，放进炮管里。
“都退后！”
“退后五十步！”
顾北挥手，让围观的人往后退。
众人赶紧往后跑，有的捂住耳朵，有的躲在树后面，好奇地探出头。
刘三紧张得手心冒汗，死死盯着炮管，嘴里默念：
“一定要成，一定要成……”
“不然，俺真是对不起王爷，对不起弟兄们……”
顾北握着引火绳，引火绳是用麻线泡过煤油做的，燃得很快。
他看了眼刘三和工匠们，点了点头，然后把引火绳凑到炮管的引火孔上。
引火绳“滋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