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写着各坊的职责。
“农坊管耕种,工坊管锻造,兵坊管训练,各坊首事由你们公选,谁干得好留着,干不好就换人!”
他顿了顿,声音里添了几分沉痛:
“但规矩不能破!”
“偷工减料、消极怠工、私通外敌者,按寨规处置!”
“轻则罚筑寨墙,重则……”
他没说下去,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腰间的刀,那刀刚饮过谢家管事的血,此刻在阳光下闪着寒光。
王二麻子突然猛地磕头,额头撞在石碑上,血珠顺着刻痕往下淌,像碑上的名字在流泪:
“王爷饶命!”
“我愿罚筑寨墙,筑三十天!”
“不,五十天!”
“只求您给我个赎罪的机会!”
“我要让我儿子看着,他爹不是个孬种!”
顾北看着他额上的血混着泪水,最终点了点头:
“去吧。”
“让你儿子每天去寨墙送饭,告诉他,他爹偷的铁,要用汗珠子补回来。”
“什么时候你把墙筑得能挡住十斤重的石头,什么时候算完。”
消息像长了腿,当天就传遍了整个黑风寨。
农坊的人除草更仔细了,生怕漏了一棵杂草,影响了收成。
工坊的铁匠把铁锭称了又称,连炉渣都要再筛一遍,生怕浪费了一点铁。
兵坊的民壮练得更狠,连王小二带的少年队都自觉加练了一个时辰,孩子们说:
不能让王二麻子那样的人看笑话!
最让人意外的是孩子们。
陈小三巡逻时发现,有几个半大孩子正围着寨规碑认字,那是苏瑾让人刻的,用最直白的话写着“偷东西剁手”、“偷懒罚劳役”、“互帮互助有奖”。
其中一个孩子指着“寨强才能家安”这句,奶声奶气地问:
“是不是寨子里好了,俺娘就不用织布到半夜了?”
“是。”
陈小三蹲下身,摸了摸孩子的头,那孩子的头发枯黄,却很干净。
“所以咱们都要守规矩,寨子里好了,大家才能都好。”
三日后,顾北去巡查寨墙。
王二麻子正光着膀子搬石头,背上的皮被晒脱了一层,露出红肉,却干得卖力,每块石头都码得整整齐齐,像用尺子量过似的。
他儿子提着饭篮站在旁边,小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骄纵,只是看着父亲的背影,小手攥得紧紧的,篮子里的麦饼冒着热气,是李寡妇给他的。
“王爷。”
王二麻子放下石头,声音沙哑如砂纸,他想弯腰行礼,却疼得龇牙咧嘴。
“这墙我一定筑得结结实实,能挡住……能挡住漠北人的马蹄。”
顾北没说话,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,掌心的温度透过汗湿的皮肤传过去,像一股暖流。
转身时,正看见苏瑾带着三坊首事过来,为首的是农坊的张老汉,手里捧着新造的户籍册,册子里整整齐齐记着一万人的名字,每个名字旁边都写着年龄、籍贯和所做的活计。
“王爷,全寨的人都入册了。”
张老汉的声音带着激动,手都在抖。
“往后谁家有难处,谁家该受赏,一看册子就清楚。”
“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,想帮都不知道帮谁。”
夕阳落在户籍册上,每个名字都像是活的,在纸上呼吸、跳动。
顾北突然想起刚到黑风寨时,这里只有千余残兵和几间破石屋,如今却成了能容万人的堡垒,有田、有粮、有规矩,更有了活下去的奔头。
那些曾经面黄肌瘦、眼神麻木的流民,现在脸上有了肉,眼里有了光,见了面会打招呼,会互相帮忙,像真正的一家人。
“走。”他对苏瑾道,“去看看新酿的麦酒,该给弟兄们庆祝了。”
寨中心的空地上,篝火又燃起了。
民壮们围着篝火摔跤,笑声震得火苗都在跳。
女人们唱着家乡的歌谣,调子不同,却很和谐。
孩子们追逐打闹,把火把举得高高的,像举着星星。
连狼山部的人都凑过来,用生硬的汉话唱着草原的调子,虽然跑调,却透着真诚。
顾北坐在人群外,看着这热闹景象,手里的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