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家人从月老庙回来,见府里财物被搬空大半,当即炸开了锅。
李老爷气得直拍桌子,王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,李凤舞更是又哭又骂,把院子闹得鸡飞狗跳。
这些闹剧,夏天自然不得而知,她在自己的小院里过得逍遥自在。
侍弄菜地里刚冒头的青菜,拆解那枚还没研究透的系统核心,偶尔按约定给赵世子送些粮草药材,日子平淡却安稳。
这天午后,夏天正在厨房里忙活着。
陶锅里炖着的老母鸡咕嘟作响,油花浮在清亮的汤面上,香气顺着窗缝往外飘。
她算着日子,今天是夏小米休假,估摸着对方定会过来,所以特意炖了鸡汤,又熬上一锅浓稠的粟米粥,想让她补补身子。
毕竟她现在花的银子,基本都是夏小米给的。
饭菜都做好了,温在灶上,却迟迟没等来夏小米的身影。
夏天有些纳闷,放出精神力一扫,眉头顿时皱了起来。
夏小米正被一群人堵在姚府后门,根本走不开。
再定睛一看,那群人竟都是夏家的!
她二话不说,抄起厨房那把亮闪闪的菜刀,气势汹汹地就往姚府赶。
还没走近,就听见夏大伯那理直气壮的嗓门:“你这死丫头还有没有良心?我们可是你的亲长辈!
这么不孝,信不信我现在就冲进姚府,跟你家主家说道说道?我看他们还敢不敢留你这种白眼狼!”
这话像盆冷水,瞬间浇灭了夏天的火气。
她脚步一顿,心里快盘算起来。
自己孑然一身,断了亲便再无牵挂,光脚的不怕穿鞋的,再硬刚也没什么损失。
可夏小米不一样,她好不容易在姚府找到立足之地,甚至看到了人生的新可能。
这事儿一旦闹大,旁人哪会管什么是非曲直?只会看谁家闹得更凶、影响更恶劣。
夏家这群人最擅长撒泼打滚,真要是闹到姚夫人面前,就算夏小米占理,恐怕也会落个“惹是生非”
的名声。
夏天攥紧了手里的菜刀,指节泛白,绝不能让这群人毁了夏小米的日子。
她深吸一口气,悄悄绕到侧面,压下火气,换了副心思。
夏天立刻调整了表情,几步冲到夏小米身边,不由分说先把菜刀塞进她手里,随即“哇”
地一声哭出来。
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她的胳膊:“姐!
我就知道爷爷奶奶心里还有我们!
他们肯定不会不管我们的,也不会真舍得真跟咱们断亲的!”
夏小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得一愣,手里还攥着冰凉的菜刀,茫然地瞅着她。
夏天飞快地朝她眨了下眼睛,随即转过身,对着夏家人拔高了嗓门,确保周围围观的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:
“爷爷奶奶,大伯大伯母,二伯二伯母……以前都是我的错!
是我不懂事,没守好家里的规矩!”
她一边哭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,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,“你们放心,我以后再也不敢了!
家里的活我全包了,洗衣做饭、挑水劈柴,我保证干得妥妥帖帖!”
“以前我不懂事,总嚷嚷着要吃饭,以后再也不了!
锅里的饭我一口都不碰,都留给哥哥弟弟!”
“还有……以前哥哥弟弟打我,把我打得头破血流,脸上全是血,我还傻乎乎地还手,还想让家里花钱给我看病……
我错了!
我已经知道那都是家人之间的玩笑了,以后他们再打我,我绝对站着不动,也不会再要求花家里的钱去看病了!”
“爷爷奶奶,求你们了,别再把我卖掉了好不好?”
她一边说一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“今天这么多街坊邻居看着,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!
我保证说到做到!”
这一番话掷地有声,别说夏小米惊得目瞪口呆,连周围的路人都炸开了锅。
“我的天!
这叫什么家规?这是把孩子往死里逼啊!”
“不让吃饭还打人,打出血了都不给看?这哪是家人,分明是豺狼!”
“刚才还听见他们骂这姑娘不孝,合着是想让人家养着他们这群白眼狼?脸皮也太厚了吧!”
人群里一个汉子扯着嗓子喊:“王寡妇,我以前总说你难缠,今儿个我给你赔罪!
你跟这家人比,简直是菩萨心肠!”
夏家人被这阵仗闹得脸一阵红一阵白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夏大伯涨红了脸,指着夏天结结巴巴地辩解:“不……不是这样的!
你们别听这小蹄子胡说八道!
她嘴里没一句实话!”
可他的声音早就被周围的议论声淹没,路人看他们的眼神,鄙夷里带着愤怒,像针一样扎在他们身上。
夏小米这才回过神来,看着怀里哭得浑身抖的夏天,又看了看夏家人那副狼狈样,握着菜刀的手不由得紧了紧。
原来,小妹是在帮她啊。